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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點出最具傳奇色彩的古典吉他手姓名,或許你會想到塞哥維亞(Andrés Segovia, 1893-1987)、布林姆(Julian Bream, 1933-)、約翰‧威廉斯(John Williams, 1941-)。而已經以高超的演奏技巧、傑出的音樂詮釋深受樂迷、樂評人激賞的米諾許‧卡拉達格利奇(Miloš Karadaglić, 1983-),極有可能加入這些大師的行列。藉著在DG的首張錄音,他的目標是為古典吉他帶來新的刺激與聽眾。

「我的座右銘是:沒有難題,只有挑戰!」來自蒙特內哥羅這個曾經屬於南斯拉夫聯邦一部分,位在亞得里亞海的小國家的二十七歲音樂家這麼說。 來自一個沒有正宗古典吉他傳統,人口只有六十萬的家鄉,米諾許面臨的挑戰是,想要攀上國際級演奏家行列的前景相當渺茫。雖然出身愛樂家庭,但是沒有任何一個親戚是音樂家(父母都是經濟學家,弟弟現在在馬德里攻讀經濟學碩士學位)。

第一次接觸吉他以前,他已經顯露出歌唱的天賦。 「我的家人,包括父母和奶奶都非常喜歡音樂,」他回憶道。「他們鼓勵我唱歌,因為聲音是最自然的音樂。八歲的時候,我說『我想要認真學習音樂,我要進音樂學校。』而當時只有波德戈里察(Podgorica)有音樂學校。」 米諾許順利通過入學考試,但是接下來面臨的問題是應該學什麼樂器。他拿起了吉他,因為它是最適合的選擇。 「我非常喜歡鋼琴,但是父母說它太貴了。另外,我也喜歡小提琴,但是他們說『喔,我們也負擔不起!』」

至於吉他,很難相信,他想到的是父親送給哥哥的那一把舊樂器。 「那一是把又黑又醜,早就沒有人記得,放在父母臥室衣櫃上的老吉他,」他回憶著。「弦已經不見了,佈滿灰塵而且狀況相當糟。我說:『可以給我那把吉他嗎,我想摸摸看。』我清楚記得這一幕:當我頭一回拿起那一把吉他時,還裝成搖滾巨星的模樣。我說『這就是我想演奏的樂器』。」 但是他沒有以搖滾風格彈奏吉他。從第一天開始,米諾許就跟著國立音樂學校安排的課程,嚴格地學習古典吉他。 「當時還是共產國家,因此沒有私人教師。如果有天賦,你就去音樂學校,那裡有唱名教學,然後學習你選擇的樂器。這樣要學六年。」

1990年代初期的巴爾幹半島並不平靜。雖然蒙特內哥羅沒有波士尼亞或是科索沃的恐怖經歷,但是也沒有逃過一劫。 「到處都是戰爭,」米諾許說。「蒙特內哥羅是南斯拉夫聯邦其中一個加盟共和國,政治上,它想繼續留在南斯拉夫聯邦,因此被捲入衝突。這是一段很可怕的時期。我記得有些一起演奏音樂的孩子的父親在戰爭中喪生,因此戰爭間接影響到每一個人。幸好我有一對非常棒的父母。即使所有店舖都是空的,一切都讓人感到沮喪,他們至少讓弟弟和我覺得自己像個王子。」 對於米諾許和他的家人而言,音樂讓他們感到安慰,並且有了寄託。

「記得有一回停電,我們想取暖。媽媽說,『何不把你的吉他拿過來,為我們彈點什麼?』就像是音樂鼓勵我們堅持活下去一樣。」 在此同時,米諾許的演奏飛快進步。他從不害怕公開演出,當技巧更上一層樓的時候,米諾許很快就會在聽眾面前展示出來。十四歲的時候,米諾許已經開始在重要的音樂廳出現。 「這一切發生得非常快,而且很有成就感。我被丟進音樂會,然後塞一首非常難的曲子要我演奏。但是我應付得來,而且我一直很喜歡這種事。只要學會一首新曲子,我就會在上千人面前演奏。所有童年的經驗不只讓我成為一個快樂的人,也讓我準備好面對現在發生的任何事情。有了聽眾,我才是完整的。聽眾讓我活躍起來。」

戰爭的那幾年裡,蒙特內哥羅人感到孤立於外在世界,也無法到境外旅行。但是戰火停息後,限制減少了。1996年,米諾許受邀到巴黎演出,對他而言,此行的回憶相當特別而且奇妙。 「我只是在巴黎一座小音樂廳演出,不過,這是我第一次有機會走出我的國家,看到幸福的西方世界。」米諾許回憶起當時的感受。「我記得,媽媽和我在巴黎走著,突然來到香榭麗舍大道。正值聖誕節前,整座城市都亮了起來。我被商店和櫥窗吸引,心想『老天,這種多彩多姿的日子,才是生活啊。』」 同樣在巴黎,米諾許買了生平第一把好吉他,這把來自西班牙古典吉他國寶品牌拉米列茲(José Ramírez)的樂器,幫助米諾許的演奏達到新的水平。「父母拿出所有存款讓我買吉他,」他說:「這就是我把巴黎視為寶地的另一個原因。」

另一個轉捩點來了,米諾許前往義大利參加古典吉他演奏家大衛‧羅素(David Russell, 1953-)的大師班。懷有雄心壯志的米諾許需要聽聽吉他界頂級大師的意見。 「同時間正好參加一項大型國際音樂比賽,」他回憶著:「所有年齡稍長的學生都盯著我這個小子看,覺得我的演奏快又乾淨。我心想,『嗯,他們在看我。』我開始覺得自己很重要。接著我演奏給大衛‧羅素聽,他說我很好,要繼續努力。」 當米諾許詢問哪裡是全世界學習古典吉他最好的地方時,大衛‧羅素立刻建議他到倫敦就讀皇家音樂學院,就像當年大衛‧羅素本人一樣。 大衛‧羅素的建議正中要點,米諾許做了重大的決定,也就是未來兩年就讀中等學校的時候,他要把心力全部集中在音樂上。

「對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來說,這是重大的選擇。每個人都說『他該走音樂這條路』,但是另一方面,我的科學、人文成績也很好。不過,我決定把這輩子獻給音樂。」 下定決心到倫敦就讀皇家音樂學院以後,米諾許全心投入在加強演奏技巧以及擴展曲目上。他參加南斯拉夫所有音樂比賽並且獲獎,還到貝爾格萊德上課。米諾許在家鄉盡己所能,做到自己能辦的一切。 「我決定把資料寄到倫敦。我錄了五首最有把握的曲子,把它寄到皇家音樂學院。兩個月後沒有下文。媽媽說『你才十六歲,可以明年再試試』,但是我無法接受。」 米諾斯鼓起勇氣打電話到音樂學院,詢問自己的申請結果究竟如何。 「對方女士說『稍等一下』,接著她回來而且說『是個好消息!你沒有收到我們的信?你錄取了,會由首席教師麥克‧列溫(Michael Lewin, 1948-)教你。你還會有一筆獎學金。九月見,再會!』」 於是,剛滿十七歲的米諾許在陌生的城市展開新生活。父親陪他到倫敦,讓兒子伏在自己的肩上大哭一場,因為米諾許即將踏上他無法負荷的艱鉅道路。幸好他的老師,也就是麥克‧列溫教授完全理解米諾許經歷的一切。

「他是個最好的人,」米諾許說:「他說:『就是知道你辦得到,我才讓你和家人分離,我知道這意謂著什麼。我們一步一步來,你可以辦得到。』對我來說,從那時候開始,一切都非常好。」 儘管天賦無庸置疑,但是米諾許很快就發現,他對古典吉他的了解並不全面。他在蒙特內哥羅的老師並不是真正的吉他專家,因此他的技巧已經悄悄出現不少缺點。

「麥克‧列溫給我一首索爾(Fernando Sor, 1778-1839)的小練習曲,而我在接觸吉他的第一年就彈過不少索爾的練習曲。接下來上課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做不到老師所有的要求。我得重新開始,聆聽,然後練習。老師常常得慢慢調整我手的位置,同時還要維持音樂的內涵。接下來在音樂學院的四年裡,我不斷練習,一關又一關,還有各式各樣不同的音樂會要準備和演出。生活相當緊張,除了練琴和睡覺,我什麼事都沒做。」

最後,米諾許在2004年六月以一級榮譽學位畢業,緊接著繼續攻讀兩年的演奏碩士,得到優異碩士文憑。後來,米諾許成為皇家音樂學院第一位米克初級院士(Meaker Junior Fellow)的吉他演奏家,這給了他兩年的喘息時間來學習與演奏。 米諾許在著名的琉森音樂節、威格摩廳、普賽爾廳演出,現身職業音樂演奏的世界。他在倫敦也獲得不少獎項,包括2002年的艾佛爾‧梅蘭獎(Ivor Mairants Award),以及2005年的布林姆獎(由布林姆親自頒發)。他還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得到威爾斯親王查爾斯殿下頒贈音樂獎「親王獎」的吉他演奏家。 現在,正是米諾許出現在全球面前的時刻,他在DG的首張專輯企畫相當具有代表性。它不僅僅是受歡迎的吉他音樂合輯,米諾許還為專輯規畫出象徵自己的過去與經歷的主題。就像米諾許本人指出,他來自地中海地區,但是這不表示他就應該演奏西班牙的吉他音樂。

「吉他是由摩爾人帶到西班牙,深受阿拉伯的影響。」他解釋:「我的生活圈子和東地中海地區受到鄂圖曼土耳其帝國的影響長達五百年,因此東、西地中海地區之間有非常明顯的關聯。我正是站在兩者之間,而我想把這一點呈現在專輯裡。」 因此,收錄的曲目會有葛拉納多斯(Enrique Granados, 1867-1916)、阿爾班尼士(Isaac Albéniz, 1860-1909)、泰瑞加(Francisco Tárrega, 1852-1909,代表西班牙的摩爾人)的作品,還有希臘作曲家狄奧多拉奇斯(Mikis Theodorakis, 1925-)的曲子,以及一些土耳其音樂、全新編曲的蒙特內哥羅民謠。為了效果,「我們甚至會在包凱里尼(Luigi Boccherini, 1743-1805)的《方當果舞曲》使用響板。」

總結對未來的看法,米諾許說: 「沒有比吉他更容易理解、更美麗的樂器了。吉他有非常多精彩的曲目, 而它們需要有人向大眾介紹,並且復興。這是我的使命!」